2007年6月17日星期日

往事如磬石並不如煙雲


衣衫襤褸,也許皮綻肉開,拖著緩慢但決意的步伐,他走到什刹海一陋屋前,從門縫裏塞進了一紙字條“如蒼兄,我走了。儲”。

他就是儲安平,出生望族,留洋,大報刊主筆,一個滿腔熱血的新聞人,激昂鋒芒的知識分子,中國衆多死因不明的殉道者之一。而這個凋零的畫面竟成了儲安平讓作者章詒和及世人所知的最後畫面,不,只有字條是,而現實也許比我想象的畫面更加殘酷。 那是66年9月上旬的一天拂曉時分,太陽如往常即將噴薄,而大地卻一陣陣的抽搐。

讓時間倒流9年,夏天,時任《光明日報》主編的儲安平在民主黨派座談會上激揚風發的談論著最具鋒芒的《向毛主席和周總理提些意見》,“這幾年黨群關係不好...据我看來,關鍵在‘黨天下’的這個思想問題上。我認爲黨領導國家並不等於這個國家即為黨所有;大家擁護黨,但並沒有忘記了自己也還是國家的主人... 黨這樣所,是不是‘莫非王土’那樣的思想,從而形成了現在這樣一個一家天下的清一色的局面...”。

這一言論一出,馬寅初等人當場叫好,當然,是石破天驚的。這邊廂,毛澤東則發出指示“讓牛鬼蛇神都出來閙一閙”,“這不叫誘敵深入,叫自投羅網”。自然,結果可想而知,即使你有智慧意志,而不知道什麽是政治的時候,任何的發言都是危險的,一如飛蛾撲火。

這是《往事并不如烟》(港臺全本叫《最後的貴族》)第二章節《兩片落葉,偶爾吹在一起》的一點片段。作者的父親在儲安平被打成右派之後建議他做點關於中國思想的研究,有一句話頗有玩味“依我看,今天能夠看到五十年后以後的事的人還沒有”。

而50年后,便是今天的2007,毫無疑問,儲安平在今天仍舊是真的勇士,因爲這一言論在今日仍是震天撼地。這便是歷史的滑稽和厚重之処。50年前,他們沒有去想象中國的經濟,而中國的經濟飛速發展,他們用知識分子的天真和智慧構想中國的政治,而中國的政治對於大衆始終諱莫如深。半世紀前的宿命,還是如今的宿命。

書只看了個開始,發現自己近來如此飢渴于歷史書籍,這個中緣由莫名其妙,只是讀著有種豁然開朗的快感,很快會讀完這本,然後我等著我的《萬古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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